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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春日發威了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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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欲掙開北淵於天禁錮在她腰上的手,朝他奔去。

“春日!”北淵於天沒有松手,幽金的雙瞳直盯著尋芳,話卻是對著春日說的。

春日驚愕,聲音?她猛然擡眼看向他,仔細地看著,眼眸一眨不眨。

“你……?”

北淵於天末語,但他身後數十名的弟子疾速從空中劃過,分分圍於尋芳周身,他們劍尖著地,開始滴流地轉動起來,速度越來越快。

“你要做什麽,這一切都跟他沒有任何關系,為什麽不肯放過他?”春日佇著眉,輕聲問道。

北淵於天抱著她的手一緊,春日能感到那股隱忍的怒意,他的視線沒有從尋芳身上移開道:“他,今天必須死!”

春日一驚,錯愕他說這話的肯定與決絕。

他們……認識?

“如果……我說,我是絕對不會袖手旁邊的,你依舊要一意孤行?”

說完這句話,他們之間沈默了許久,北淵於天終於將視線移向了她,目光中帶著真假難辨的森意與怒氣,他沈聲道:“為了他,你要違背我?”

春日微笑得一絲感情也沒有,一字一句道:“你又是我的誰,為什麽不能?”

北淵於天一怔,沒有開口,卻對著尋芳方向道:“速戰速決!”

春日見他沒有任何松動,語氣不由得沈下幾分:“放開我。”

“這次下山,這倒是變了不少,以往的你從來不會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的,看來他果然是留不得了!”北淵於天放下她,下一秒便如仙鶴展翅,飛身疾馳過圍攻弟子。

春日來不及站穩,也射身前去阻擋著。

北淵於天望著尋芳依舊淡定的臉,目光中寒意凜然,一掌便擊向他胸前。

尋芳如今不知何原因功力大散,與北淵於天的懸殊差距,讓他只能眼睜睜受下這掌,他倒是意外他也有這麽不冷靜的一面。

突然,一道青影立於他身前,尋芳瞠大雙眸。

北淵於天也是錯愕,他趕緊收回掌勢,卻不能撤回已出的真氣波及。

只聽一聲喀喀的聲音,春日胸骨被打斷的聲音,她忍不住一口血噴出,軟身倒地。

“春日!”北淵於天與尋芳同時驚呼道。

“都別過來。”春日悠悠晃晃著身子,慢慢地站起來,擡頭望著北淵於天道:“說吧,你要怎麽樣才能放過他?”

尋芳急道:“我沒事的,春日你的傷?”

“住嘴!”

春日低斥道,因為是第一次聽到她用這麽嚴厲的聲音,尋芳一時竟楞住了。

“到底是什麽樣的恩怨,我並不知道,但是……至少別在我面前,別在我面前殺了他,作為你一直欺騙我的的條件,放他走吧……”春日擡起頭目不轉移地看著他,輕顫了幾下雙唇才喚出聲來。

“師傅!”

北淵於天來不及收回的手微不可見地顫了下,他握起了雙手,薄唇抿緊,目光凜然如不可侵犯的神衹,他道:“我會向你解釋一切,剩下的事你不必多管。”

春日輕笑了一聲,眉目卻並松開,她自嘲道:“難道你對於你花了十幾年救活的人一點都不在乎,他可是救了我二次的人……”她目光幽幽地看著北淵於天再道:“其中還有一次是因為師傅的那一掌。”

北淵於天聞言,默然僵直著佇立在風雪漫天中,身上的寒意竟比冰雪還要凜冽幾分,他揮手制止欲上前的弟子,看著尋芳純白如蓮花的臉上沾上的血跡竟意外多了幾分誘惑。

這個男人很危險,他知道,可是……視線望向春日絕不退讓的雙眸,那搖搖欲墜卻依舊堅挺不屈不倒,固執得讓他頭痛。

那雙眼睛,已經不一樣了,裏面不再空蕩蕩而是裝載著許多放不下的東西了,雖然當初讓她下山就是為了放手讓她多多真實感受這個世界,不是以師傅的情份,而是想要用另一種方式將她送到自己面前,他想擁有她,渴望得心都痛了,可如今心中的不甘與怒意又是從何而來?

“過來!”他伸出手,淡淡地說道。

與他生活了十幾年,春日了解他這種方式就是表示他答應了,心中一喜,春日撫在胸前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別去!”尋芳拉住了春日的手。

春日沒有回頭,微笑著抽開了他手道:“感情用事可不像你,如今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更何況我們從來都只是相識……卻不曾相知。”她原來一直都不曾真正地了解過他,他是從哪裏來的,為什麽突然出現在她的身邊,與師傅有何淵源,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謎。

尋芳聞言,僵住的手漸漸放開了春日,任她一步步走向北淵於天。

北淵於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抱起春日禦劍離去。

尋芳侍他一離開,嘴角的笑容慢慢地斂了下去,整個人如定定地站在原地,任風雪肆虐也沒有移動一步。

漸漸他身後風雪一掩七名衣著奇特,顏色鮮明的人影立在他身後,也是一語不發地跪於地上,陪著他一道在風雪中青靜立。

終於他如恒古不變的冰塑,顫眨著沾染上冰晶的雙睫,視線遙看著北淵於天離去的方向,揚著嘴畔低語自喃了一句,便與眾人片刻便消失在風聲中。

也許除了那漫天不知疲憊的風雪知道,便是那七人耳聞道。

“春日,我不會放手的,終有一天你會再次回到我身邊的。”清閮靜暝,庭院深深,春日站在亭外看著六瓣飛花落入遼闊的大地上,瓊枝上,冰面鏡地上。

醒來她看著那熟悉的擺設與布置,便知道自己已經回到了北淵半島,並且依舊住在北淵於天的西廂房中。

她心中疑團重重,卻依舊耐著性子起身等著任何可能發生的情況,可是一天過去,卻沒有任何人來過,春日走出房間,獨自步入花院中,一時之間思緒紛亂,更有種難以控制的不安。

尋芳,他……沒事吧,當時的他情況很奇怪,竟連站的氣力都有。

不過北淵天天要找的是她,她想尋芳他應該沒有危險才對,而且神武月她留在了他身邊,有什麽事情她也可以知道。

只是在北淵,不知道有沒有人在監視她,還是等一段時間再召它回來。

春日漫無目地一步一步緩慢地走在雪中,沿著院子繞著圈子,只到見到一襲深淺紫綢著身,負手而立的人她才停了下來。

“師傅,是在等春日嗎?”

春日眉目含笑,沒有任何異樣,輕柔又低沈地問著。

北淵於天伸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春日拉入懷中,春日一驚,伸手欲擋,卻被他冷眼定住,他將肌理分明的手放在她的胸前,幽音道:“那一掌……痛嗎?”

春日看著他,然後看向凝結成冰的湖面輕笑地道:“已經好了,而且一切都是春日咎由自取。”

北淵於天放開了她,俊美的臉上沒有表情。

“師弟,這個錯你可認得有點虧了。”鳳青然悠步慢吞地從假山後走出,臉上帶著懶洋洋的笑容,一身青綠裘袍,邊纕著貍毛絨,既然華貴又優雅。

春日擡目望去,有片刻的失神,她驚道:“師兄?!”

“嗯,春日,好久不見,聽說最近你都出名了,師兄甚感榮幸啊。”說著,便想大步跨前抱住春日,不料卻被北淵於天一記真氣擋下。

春日看了看青鳳然,又看了看北淵於天,不由得退後幾步,她低下頭。

腦海中不由得將之前的疑問浮現起來,種種曾經的懷疑與不明白都漸漸連成一條線,指示著真像。

“師兄,為什麽會認識北淵掌門的?”她說的是北淵掌門不是師傅,想必青鳳然能明白,她想問的話。

“嗯,大概五歲的時候吧,他出現在我面前便認識了。”

五歲,春日記起當初他曾說過當初也是五歲的時候被師傅帶上雞蛋山上收其為徒的。

青鳳然含笑地望去北淵於天,嘴角有著有趣的笑痕:“如果我說那個一直沒有露面的二師兄便是我,你應該能明白了吧。”

春日抿了抿嘴,無感到無論如何都揚不起嘴角,她望著北淵於天道:“為什麽不告訴我?”

北淵於天反問:“你知道,你應該能猜得出來才是?”

春日瞳孔一縮,艱難道:“我……猜不出。”真的猜不出來嗎?分明她的心已經告訴了她,可是她卻一直不肯承諾罷了。

北淵於天平靜地看著她道:“春日,你難道真的不想認我了嗎?”

春日端詳著眼前的男子,那陌生得面貌卻總會讓她覺得莫名熟悉安心的氣息,她是真的認不出嗎?

她低著頭,嘆了口氣,許久才道。

“師傅。”

青鳳然笑道:“春日,可是有許多的疑問,我先聲明這一切都師兄都是遵從師命,你事後可不許對師兄秋後算帳哦。”

春日擡起頭來微微一笑,卻讓青鳳然不由得打個冷顫,他使了個眼神給北淵於天,但顯得也碰了個釘子。

“進房吧,我會說給你聽的。”北淵於天說完合率先向著書房走去。

春日與青鳳然也跟著一道其後。看著他的背影。

一切都只是一個謊言。

手挑著一枝紅梅,春日靜靜雙瞳煥散著,有意無意地點著桌面手指發出“嗑嗑”聲。

屋內的暖玉爐靜靜地燃燒著,窗戶敞開著,忽如冷風一吹,千片萬片散入珠竄內沾濕了羅摹。

“我是北淵於天,亦是無良。”

輕呼口氣,她起身披上外裘,緩步走出。

地上印著一個一個的腳印,分不清是用什麽心情回顧地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便繼續走了去。

雪已然漸漸小了起來,直到春日站在山頂看著北淵於天背光的身影時,雪終於停下了。

“師傅。”攏了攏衣領,春日垂眸低喚。

北淵於天沒有回首,站在崖邊的身影被寒風吹拂著欲展翅高飛。

“決定開始了?”

春日淡淡一笑,眼中卻沒有任何笑意。

“是的,我答應過你只要你放了他,我便讓一切從頭再來過,我不會食言的。”

北淵於天氣息一凝,仿佛身邊的事物都一並凍結了起來。

他霍然轉身,俊美似天神的臉上帶著冷意。

比之更冷似冰玉般的指尖輕摩著她蒼白的臉頰,那輕柔帶著憐意的動作竟讓人那麽驚心動魄。

“用你的記憶當賭約,賭你的心是否在忘了一切還能如初,你是在高估自己還是相信他?”

春日不答反問:“師傅,他是你絕對不能接受的人是吧?”

“對!”他毫不猶豫答道。但他還掩下了一句,任何都人都一樣。

春日輕輕勾起唇角,道:“那麽,這以這個賭局為條件,我希望如果在自己失去所有關於他的記憶後,仍舊能喜歡上他,而他也依舊待我如初,那麽師傅便不能再以任何理由幹涉我的決定,也不能主動傷害他,好何?”

親口聽到春日承認喜歡上尋芳,北淵於天淡金的雙眸幽然轉成暗金,他感到胸口有種壓抑的痛楚與狂暴的猛獸即將破牢而出。

在春日來不及反應當即,他一把將拽直懷中,不容拒絕地鉗住她的下巴,無視她驚愕的雙瞳,狠狠地壓上了她的雙唇,

“唔!”春日欲偏開臉,躲開那灼熱的雙唇,卻被死死地錮在他懷中動彈不得。

北淵於天對她心聲道:“既然已經做好了覺悟,那就與他的一切都回到最初末相識之前。”而我,不會再給你機會逃離我,即使要砍斷你的雙腿,也要讓你留在我身邊!

他默默在心中念道。

春日聞言一楞,北淵於天便拿起一支金針迅速刺進她的腦中,春日悶哼一聲,視線便漸漸模糊起來。

腦海中斷斷續續傳來一些畫面,由清晰到模糊……直到一切都消失為止。

在街頭邊等邊哭的水晶面具少年。

哭喊著不要放開他的手的少年。

笑得雅如幽蘭的少年。

銀杏樹下與她相擁的少年。

水無月城在護城河與她相對而視的少年……

當所有的記憶消失時,春日的心……驟然停頓了……

一滴清澈的淚水從她眼角劃過,緩緩閉上了雙目。

一切如同時鐘過了十二點,從零點開始重啟新的一天。

☆、北淵卷——她與他

初春,晨起的繚霧似雪瑩輕瑩,晝夜開放的粉嫩桃瓣,被輕雪一繚繞便不堪重負,在空中起起落落,隨風起舞。

北淵臨福苑的一隅,一處偏漏的小院中,一名身穿深青底裙,上罩淺綠絨襖的女子正在廚房內忙上忙下做著早飯。

臨福苑是北淵派雜役下人們的住所,別看這院落不大,人口卻也高達百來人。試想想,一間幾平米的小屋橫鋪內硬是擠上十來人,睡覺伸個腳都唯恐踢掉一個人下床般密集。

北淵的下人一般都是沒有資格被挑選進北淵門派,落選後自願分配入臨福苑當奴仆的人,於是從資質上亦分為三等,上等、中等與下等,上等與中等的奴仆還能偶爾忙裏偷閑,這要是能被分派到一個好一點的主子,那更是與有榮焉,不必做那些粗雜活,只是伺候好主子一人便得閑了,從此大多數都搬離臨福苑這院子住進主子的下人房中,但是下等的奴仆的命運就是最悲催的了,只要有些事是上等與中等不願做的,他們都得分擔了,所以說有時候除了分配好的活,還得負上加班,一天幾乎都在幹活做事,能休息睡覺三四個時辰是最好的了,有的只有二三個時辰。

清晨靜逸的院落,由遠而近傳來撲哧撲哧的腳步聲。

“餵,我說你做事怎麽總是慢慢吞吞的,馬上就該上工了,大夥可都在等著你的早飯呢!”一道身穿碎花長裙,梳著兩條粗辮子的女子匆忙進了院中廚房,她天生有著別與一般女子的大嗓門,人末至聲先到,吼得那名青衫女子一楞一楞的。

只見蹲在竈火旁的少女起身垂下雙睫,緩緩回道:“雲姑,馬上就好了,麻煩大夥再等下,我一會兒就送過去。”

這名約十六、七歲的少女其實已經在北淵待了五年,也算是老一輩的待女,現在是中等待女,平是也就幫襯著總管料理著下等奴仆們,所以資厲淺的人員都稱她為雲姑。

雲姑瞪著牛大的眼睛,不太舒氣地哼了聲:“抓緊點,要是讓我抓到你這小妮子在偷懶,擔誤了大夥兒上工時間,不用說我,其它被耽誤進辰的人怕也得把你活剝了!”

“是。這粥已經熬得差不多了,就差點小菜了。”青衫小姑娘聞言,像是抖了抖,那單薄的身子越弱小,真有種我見尤憐的感覺。

其實早飯按平時卻是早該做好了,不過昨日雲姑說浣衣房那邊人手不足,便從廚房硬是抽走了兩人,有時候四只手都快忙不過來了,如今廚房這一塊的事情都落在她一人手裏,自然是得耽誤些時辰。

當然這些話是不能講的,只能吞進肚子裏面。

雲姑見她這副受驚的可憐模樣,越見氣憤,在麓江大陸,從來都是強者為尊,不分男女,哪能看得順眼眼前這個像個受氣包的軟弱無能。

“收起你那副哭相,趕緊麻利點幹活,我跟你說像你這種下等雜役,要是連活都幹不好,就只有被收拾的像,雖然不知道你有什麽後臺,但是到了這兒,就絕不是你想像那麽好混的!”

雲姑冷冷一笑,不屑地睨了她一眼,便甩帕扭頭離去。

這個青衫女孩長像一般,武功更是低下,但剛到福臨苑沒幾天,不知跟管事是什麽關系,一來便直接將她分配到了下等雜役中最輕松的廚房幹活,這可氣倒了不少盯著這肥缺的眾姐妹,想她們待在院中這麽久都攬到,倒讓個新人占了便宜。一時間那些嫉妒又憤恨的眼神幾乎將青衫少女給戳成洞,但有管事叮囑著,大夥兒明裏不敢多猖狂,但暗地裏冷嘲熱諷的卻不在少數。

雲姑前腳一走,青衫少女手下動作一頓,揚起那張清秀的小臉望著門口緩緩勾起唇角,怡然清淡,根本尋不著丁點兒怯懦的表情,有的只是那來自冬雪融化,春暖花開,似三月春風拂面那般舒暢脾人心扉氣息。

“這雲姑倒還真是難伺候,要不是到現在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我也不必費這心留在這裏惹人嫌。”少女瞇了瞇雙睫,彎月如弓,似迷霧中帶著稅利。

前幾天,原本應該在墨西哥阿納瓦卡利博物館進行醫學研討會的自己,莫名其妙醒來,如黃粱一夢,莊周夢蝶,整個人在現實與虛幻中糾結了許久,這才接受自己竟靈魂跨穿間層,穿越進了別人的身體。

饒是她這般遇事不驚的人,也不可能無動於衷。穿錯的時空,陌生的世界,別人的身體,這一切簡直讓她無法接受,所幸醒來不久腦海中竟偶爾會出現一些支只片語的記憶,就像一張張照片能看見卻不能連貫在一起,斷斷續續。

不知道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叫什麽,所以她只能用自己的本名,冉再晴。

再晴知道自己身處的地方叫北淵半島,一處武林人士夢寐以求的想要踏入的聖地。

再晴郁悶,再是仙境又如何,她並沒有想法給別人當一輩子的下人。

雖然職業不分高低,可以她懶怠的性格,還確實無法適應這勞碌的生活,要不是這身體修練高深莫測的內力打基礎,她都覺得吃不消了。

因為一醒來便被管事派去廚房這塊肥缺做事,少沒惹別人的白眼,不過由此她卻覺得這管事有可能知道些什麽關於這具身體的,故而留下來打算接近他好探聽些信息,不過時間湊巧,不日將要在北淵舉行“風雲盛典”,北淵上下無論是各院弟子或是下人們都忙成一團,好不熱鬧。

說起這次即將舉辦的盛會,再晴所知不多,依稀聽前院的下人聊過幾句,來自滇國觀闌山脈的蒼穹,彌國邊境雪蜂頂洪荒,秦國絕壁沙漠的鬼域,這三派亦在麓江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門派悠久,可以說是眾門派中的泰山頂派,得以被北淵邀約而來舉行劍術交流,據說在比賽中得到勝利的弟子不僅能為本派增光,還有一項殊榮,就是可以進入北淵那珍藏著世人眼給的九荑塔中修練三個月,再晴一聽,就理解為出外留學的意思。

要說這四派,那可是多少人削尖了腦袋都攀不上的武學宗派,多少王孫貴胄花盡了心思還不一定能進入,更不遑是平民百姓,也許在他們眼中,那就是一個夢,一個奇跡的存在。

這四大宗派據說已存在上千年,但是世人真正能了解,能看透這裏面存在的神秘卻是少之又少,多少人談起它們都是一副神往的模樣,多少武學世家只以能進入這四派為終身的理想。

再晴舉起一雙一直遮掩在長袖下的雙手,攤開,只見雪肌玉骨,指骨分明,白皙透肌簡直就像是放在博物館內的藝術品。

就是這樣一雙手,再晴就知道這副身子的主人,絕對不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兒。

可關鍵在於現在她真的有必要了解前身的主人到底是什麽身份嗎,再晴皺眉沈吟,心中舉棋不定,也許……離開了這裏她就能做自己了。

打定主意,再晴便準備收拾一下。

就在此刻,一名急沖沖趕來的下人大聲遠處叫道:“再晴,趕緊的,現在就去飛鸞殿,管事說侍女人手不管,讓你選上衣服,也趕緊前去幫忙。”

話末落地,一名灰袍青年跨進了廚房。

再晴回頭,認出了他就是管事身邊的跟班,回道:“王大哥,這廚房的事情怎麽辦?”

那名叫王大哥的男子,見她一副不識好歹,便一把將一套衣服擱在她手中,沒好氣道:“我已經叫了雜役過來幫忙了,現在就你還閑著了。我說你這丫頭真沒心眼,你不想想如今這飛鸞殿中都坐著些什麽人,管事有意讓你去露露臉,長長見識,你倒好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哪,這是上等待女的衣服,趕緊換上便趕緊去飛鸞殿,管事還有別的事吩咐我,我先走了。”

再晴沒有開口,清亮的眼睛笑看著目送他離開。

扇了扇雙睫,星眸望著手上的衣服,不由得挑眉暗道: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北淵派是懸浮在半空的島嶼組成,島嶼之間都由浮梯盤旋至上,雖然北淵弟子進門便會由院下師傅傳授禦劍飛行,但普能的奴仆們哪能習得那絕技,所以這條浮梯便是必經之路。

臨福苑拔地不高,在最低層,想要上飛鸞殿起碼得步行半個時辰,一般奴仆都選擇用輕功,可再晴偏偏就喜歡一步步看著景,沿路蛇行。

來到這個世界幾天,這可是她第一次走出福臨苑,見識到北淵半島這氣勢恢宏的景色,一時竟被這深深震憾了。

一條清粼粼的彎月河橫貫全境,河谷幽深,兩岸壁立,重崖疊嶂,峭壁懸絕,兩耳僅聞泉水淙淙,雙眼難覓泉流何處,在霧海霞光中時隱時現,千姿百態,樹海茫茫,流泉蜿蜒,飛瀑騰空下之滿山遍野的花朵,成群的白鷺棲息在枝頭,僅僅只是那頃林海便是一奇觀。

更別說最神奇的是精致樓宇非人工而能懸浮於空中,簡直就不在再晴的理解中。

一路走來涼風徐徐,吹得她水栗色的長發飛舞而起,這一刻突然有一種豪氣盈溢於心,有種萬裏山河皆在手,天地萬物皆緲小。

這一感悟隨之再晴便感到身體內莫名一股清涼的氣流湧入全身,像小溪溶入河流,經脈一陣股動,一種來自於天地萬物的靈氣親吻著她的肌膚,那一層層浸透著,修補著填充著,像是在重新塑造她的身體。

再晴突地一驚,沒想到她竟然要突破了,她記得這具身體應該是神門了,現在進階,難道這世界上還有更高的境階。

來不及多想,再晴壓抑著即將要暴發的能量,硬生生將進階緩下來。

因為現在絕對不是惹人註意的時候,要是現在在這時進階,絕對會將各方勢力引來,她可不喜歡麻煩,要知道世在麓江大陸神階的都屈指可數,到那個國家不是橫著走,現在如果再次進階絕對會惹上一堆麻煩事。

雖然硬自壓下進階,不過也拖不了多久,過幾天還是得尋個隱秘的地方進階。

被這麽一嚇,再晴也沒多少心思拖著耍了,身影一閃,便朝著飛鸞殿閃電而去。

來到殿前,只見數十名侍女並排守在門口站著,數百步梯子而上,高高懸掛著幾個大字,飛鸞殿。

☆、北淵卷——她與他(二)

來到殿前,只見數十名侍女並排守在門口站著,數百步梯子而上,高高懸掛著幾個大字,飛鸞殿。

以她們的身份是不被允許進入殿內伺候,有需要斟茶遞水的夥兒都是由初級弟子代勞。

基本上客人也散得差不多了,這次是北淵掌門的嫡傳弟子情疏香出接待的眾人,據說掌門還在閉關,明日才能出來。

再晴也排在眾婢女身後,突然有點好奇想看看,因為當她聽到這個名字總覺得有點奇怪又熟悉的感覺。

可惜,以她們的身份是不被允許進入殿內伺候,有需要斟茶遞水的夥兒都是由初級弟子代勞。

於是她就聽從管事分配,去迎松院聽候吩咐。

來到迎松院,再晴擡眼只見一片松林展現在眼前,一片翠綠如萌,在灰白的墻面上更是碧綠如滴,似畫在上面一般。

正待她擡步上前,突然一左一右拔出兩劍,擋在再晴面前,清脆的妙靈少女厲聲道:“你是何人,誰允許你隨便進入師兄的院內。”

再晴其實早就知道有人,倒是沒想到她們有必要防備得這麽嚴密,隨便見個人就拔劍相見的地步。

再晴眼中寒意一閃,快得根本沒有人察覺,她揚起溫和的笑容道:“兩位姑娘誤會了,我是北淵的下人,管事派我來服侍迎松院的客人的。”

“你是個下人?”左邊那名紮著玉環辮的少女,皺著眉懷疑道。

這個身穿深綠長裙的女子怎麽看都不像個下人,哪有下人對等客人是這種不卑不亢,臉上一點敬畏態度都沒有。

右邊那個粉色長裙的女子顯然精明些,她道:“既然是北淵派的下人,那為什麽穿的卻與其它人不同,我可沒見過那個下人卻待客人是連禮都不行的。”

她們見的是上等待女的服飾,而再晴並沒有換下,依舊是自身那一套。

再晴微彎雙睫,笑意深了幾分,她道:“既然兩位小姐不信,再晴也沒有辦法,那允許再晴告退,我會讓管事替二位找身穿下人服,又會行禮的來。”

本來會以下人的身份來迎松院只是為了順應形式,如今她也沒必要趕鴨子上架,硬要別人認同自己是個下人。

反正她是尋思著要離開北淵的,她可沒打算一輩子當個下人,就算要留下,也不會是以現在的身份。

這次舉辦的風雲盛典也許就是個機會,如果離開這條路太困難的話,她只有另辟蹊徑了。

這幾天雖然足不出戶,也知道北淵這個空中之城,簡直就是空中監獄,四處布落著陣法與守衛,想要不惹起任何動靜悄然離開,簡直就是做夢,就算她現在已經快要突破神級也覺得有點壓力。

“哼,果然,你根本就不是北淵的的人,像你這種身份不明的人,我便拿下你然後交給北淵掌門。”粉衣女子,嬌顏一冷,舉起劍便刺向再晴。

這一劍淩厲帶著殺氣,顯然這粉衣女子是個心狠手辣的主,一動上手便要對方非死即傷。

再晴面如水譚,波紋不驚,但是彎睫下的雙睫卻泛上一層冰霧,帶著點點冰星,粉衣女子顯然心高氣傲沒有關註到,但是那名梳著圓環頭發髻的少女卻心下一驚,不由得退了一步。

眼看劍只離再晴幾寸的時候,沒有人看清她是何是動的手,那名粉衣女子已經呯地一聲倒地,了無聲息。

圓環頭發髻少女駭得尖叫一聲,趕緊將粉衣少女扶起,聲音抖動地厲害:“師,師姐,你怎麽了,師,師姐,你醒醒,啊嗚,師姐,你醒醒啊。”

從末見到武功高強,又傲氣淩然的師姐這副狼狽又可憐的模樣,那名少女不由得急得哭了出來,後來她又想到什麽,瞪著一雙淚眼舉起劍指著再晴怒聲道:“你到底什麽人,竟敢打傷我洪荒派的師姐,等我告訴師兄,你就死定了。”

對於她的話,再晴無動於衷,依舊笑得溫文無害,一點都無法想像她只用一招便將人重傷昏厥的殘忍。

“這位小姐,如果你繼續用劍指著我,我只能認定你是想要挑戰我,那麽再晴也只有接受了。”

再晴剛說完,便聽到鏘一聲,少女劍落地,咬點下唇,一副驚魂末定的模樣,眼淚要落不落,委屈又憤恨的模樣。

“你別得意,雖然你會用卑鄙手段,可是我師兄一定會為師姐和我報仇的!”她的身子朝粉衣女子靠了靠,可嘴上卻依舊不肯軟下來。

再晴但笑不語,但視線卻也往迎松客內,外面鬧得這麽大動靜,她不信這少女口口聲聲要為她報仇的師兄會察覺不到,要不是人不在,那就是對於這兩位師妹的生死根本漠不關心。

可她卻能感到有人的氣息在屋內,所以她猜出是後者。

其實比起這麽不疼不癢地殺了她,再晴更願意用手術刀一片一片將她的肉切下來,在現代她可是這方面的好手,可惜如今在北淵,惹出大事可不好,畢竟她如果逃不了就還得待下來,所以看似受了重傷其實也就斷了幾根肋骨,沒有多大的事。

不過,這話如果讓那粉衣女子聽到,怕又要吐出幾升血來,斷了幾根肋骨還不算什麽,那不是得斷手斷腳才叫有什麽。

“既然兩位小姐沒有什麽吩咐,那再晴就告退了。”此刻再晴才向她們行了個禮,一臉溫和暖意,準備離開。

這不看還好,一看快把圓環頭發髻的少女氣死,這女人擺明了是在諷刺他們。她咬了咬牙,眼神急急地看著迎松院,心中焦急道為什麽師兄還不來,以師兄的修為不可能沒有聽到才對啊,可是為什麽沒有出現。

不能放這個女人走,她傷了師姐,又侮辱了她,她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師兄!”少女壓抑著淚珠,高聲朝屋內喚道。

她的叫聲倒沒阻止再晴的腳步,但是緊接著一聲叫喚卻讓她生生停了下來。

“你就這麽走了?”

聲音不高不低,似雨落琵琶,似風吹碎鈴,竟激得再晴心中一悸。

應聲回頭,正巧調皮的落花模糊了她的眼睛,眼中的男子也似霧似雲迷蒙了她的視線。

少年身姿如臨水照柳,氣定神閑地站在那裏,他的發柔軟亮澤,連院外葉間的的露珠都為之側目垂落。

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藍的上好絲綢,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簪交相輝映。

好一位淡雅如菊舉止清韻的男子!再晴感嘆道。

楞神也只是瞬間,畢竟再晴對於美色沒有多於考就,心如止水。

“公子,萬福。”再晴身似拂柳,輕然一笑,施禮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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